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,楚清鸢的手指微微发抖。
屋内一尘不染,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——书案上摆放着她平日里喜欢看的游记,床榻边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菊花。
看起来,这间屋子有人定期打扫。
"公子,屋内的热水已经备好了。"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。
楚清鸢:“好,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当房门关上的刹那,她卸下外袍,整个人坐在床榻边,指尖深深掐入锦被。
"这是你的机会。"沈溪亭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楚清鸢这才意识到,自己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快十年了。
当年,为了留在沈家,她曾经对沈承说过这样的话——“文武百官争拜圣,
满堂金玉浮光重,
袖天画地书天下,
是龙?是凤?”
这些看似大逆不道的话,是她当时的筹码。
而这些年,为了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运,她学武功、精进医术、创立商行、建立鸢影阁……为了找到回家的线索,她也是四处奔走寻找陨石的下落。——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了。
若是乌旦国侵入,大虞灭国,她当然可以带着她的身边之人离开大虞,去往大邺、甚至其他未被开发的地方。
但,她身边之人愿意跟着她吗?
楚清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——他们不愿。大虞之于他们,就像是中国之于她。
“……”
当楚清鸢踏进浴桶里时,一股热意将她包围,她眯了眯眼。
“既然天意如此,那我便顺天而为!”她的眼中簇起光,下定了决心。
"阿清。"门外突然传来沈溪亭的声音,"我能进来吗?"
楚清鸢迅速从浴桶里出来,穿好了衣裳。
她简单擦拭了一下头发,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平静:"门没锁。"
沈溪亭推门而入,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。烛光下,他的眉眼比方才在书房时柔和许多。
“刚才忘记跟你说"父亲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”他将木匣放在案几上,轻轻推开盖子。
匣中静静躺着一枚鎏纹令牌。
楚清鸢疑惑地抬头,“这是?”
"这枚令牌能调动沈家所有的财力,见令如见沈家家主。"沈溪亭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千钧,"父亲说,虽然阿清很有钱,但钱更多,更方便行事。"
楚清鸢微微抬眸,视线正对上沈溪亭灼灼的目光。
那一刻,她心里的一根弦轻轻一动——老师是在告诉她,沈家是她的后盾。
"溪亭哥,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。"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,"若我不答应、或者没有能力呢?"
"不会。"沈溪亭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,"阿清,你足够强大。"
他的掌心温暖干燥,语气更加温和,“不过,我们都在呢,只需要顺应天意就好。”
他记得,国师曾预言她是“一代雄主”。
窗外更鼓声传来,三更天了。
“好了,天色不早了,阿清跋涉劳累,就先好好休息吧。”
沈溪亭微微一笑,转身往门口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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