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0 瑜妃(二十四)

非10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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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接连两日,养心殿外都有大臣求见。

    昭丰帝称龙体抱恙,一概未见。

    更多的大臣则是持观望态度。

    事情刚出来数日,虽说证据指向太子,可时间太短,说不定会有反转——大事当前,保持理智,是多数为官者必备的眼色。

    咸福宫内,云妃彻夜难眠,已熬得形容憔悴。

    她试着去过东宫,可还未能近得了东宫的宫门,便被侍卫毫不客气地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她不知既安眼下究竟如何了,也不敢想那些大臣们再这么耗下去,陛下会不会就此定了既安的罪……

    此时,一名宫女从外面走了回来,眉眼间满是焦灼之色。

    这是云妃的贴身宫女。

    “如何?都打探到什么了?”云妃见她神情便觉不妙,连忙起身问道。

    这几日来,每每打听到的消息,都让她一颗心越吊越高。

    “娘娘……奴婢听闻,皇上亲自去了一趟东宫,似乎是龙颜震怒……”

    宫女压低声音,语气中的惊惶却暴露无遗。

    “什么?皇上去了东宫?”云妃顿时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莫不是又查到了什么,已经认定了既安就是谋害六皇子的凶手不成?

    “今日一早,皇上见了几位大臣……奴婢隐约打听到,那几位大人不仅是弹劾太子殿下失德,甚至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甚至什么?快说啊!”云妃焦急之极。

    “甚至拿之前殿下进言阻挠皇上前往泰山祭祀之事,弹劾殿下心思叵测,善妒且……且欲借此来抹黑陛下名声威信,实为不轨不敬……”

    云妃听到此处,已是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不轨不敬?

    这样的罪名,既安如何担得起!

    宫女还在往下说。

    “且不知从何处又传出了谣言来,说太子殿下之所以对六皇子下手,是因前一晚六皇子刚得了皇上赞赏。后来六皇子去了东宫,在殿下面前提起了此事……而殿下那时正因进言之事泄露了出去,遭大臣指摘,心中不安,恐遭四皇子取代,这才……”

    云妃听得浑身发颤。

    如今竟是连动机都‘找出来’了!

    说是谣言,可既然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,必然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了……

    且谣言传得久了,若是无人辟谣,只怕就要成了‘实情’!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此等境况,只怕是由不得皇上不信……

    皇上在东宫中大发雷霆,莫非是既安坚持不认,冲撞惹怒到了皇上?

    这一刻,云妃甚至觉得六皇子之事已算不得什么,更为可怕的是“不敬”二字——

    “我要去见皇上,我要当面向皇上解释此事!”

    云妃顾不得许多,匆匆收拾了一番,便去往了养心殿。

    宫女并未拦她。

    拦着做什么,就该让娘娘亲眼瞧瞧如今养心殿外是什么情形——

    云妃赶到养心殿时,远远便瞧见立在殿外的一干官员。

    那些人,她几乎都不曾见过,可此时却叫她打从心底觉得畏惧。

    云妃强自迈起停滞不前的脚步,带着宫女走到了殿前。

    她察觉到,有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。

    “有劳公公替本宫通传一声,本宫有要事想要求见皇上。”云妃对一侧的太监说道,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镇定一些。

    太监露出为难的神情来。

    “皇上说了,今日谁也不见……云妃娘娘还是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官员们听得‘云妃娘娘’四字,脸色更是暗暗变了变。

    “本宫当真有急事,劳烦公公了。”云妃语气里到底还是显出了焦灼。

    “云妃娘娘就别为难奴才了……您瞧,这些大人都在这儿等了大半日了。”太监压低着声音,满脸苦色。

    且不说如今他根本不敢进去禀话,即便是禀了,皇上也必然是不会见的。

    见云妃不肯离去,太监又劝道:“不然云妃娘娘明日再过来。”

    今日到现下,皇上就不曾下过床,早膳午膳都没有动过一口,唯一开口说过的一个字就是——滚。

    云妃听了这番话,也没有办法再坚持,唯有带着宫女离去。

    出了养心殿,环顾四下,她颇有一种束手无策之感。

    皇上不肯见她,东宫她也进不去,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吗?

    既安曾悄悄托了宫人来给她传过话,让她不必担心,什么也不必做,不必说,只需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便可。

    但她怎么可能不担心?

    云妃心神不宁间,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玉粹宫前。

    玉粹宫是废后孙氏瑜妃所居住的冷宫。

    这几日,玉粹宫是云妃最常来的地方,以往她遇到困境时,总是瑜妃姐姐帮她出主意,她几乎将对方视作了在这深宫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。

    甚至在她心中,若是没有瑜妃,便没有如今的她和太子。

    可这一次,似乎连瑜妃也帮不了她了。

    “宁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择手段……”

    瑜妃叹了口气,愁眉紧锁地道:“听妹妹方才所言,如今这形势,显然是极不利的……只怕再这般下去,便不止是残害手足这一桩罪名了。”

    云妃听得心底一紧。

    “瑜妃姐姐此言何意?”

    实则她也从眼下的气氛中,隐约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——但还是不敢深想,只当是自己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既是已经开始弹劾太子不敬,只怕是宁氏还留有后手……”瑜妃担忧地道:“不知妹妹可听过大靖朝曾出过一件太子以巫术谋害帝王的先例?”

    云妃脸色大变,摇了头。

    “这等宫闱秘闻,既是牵涉到巫术,想来妹妹不曾听过也是正常。”瑜妃叹了口气,“……单单只凭一个人偶,便被判了弑君未遂的重罪,据闻是次日便下旨赐死了。”

    云妃已是冷汗淋漓。

    太子这个位置,看似是一人之下,可便是那一人,若想取太子性命,根本是一念之间的事情……

    “我说起此事,非是为了吓唬妹妹。而是想让妹妹提醒太子,眼下不比平日,务必要多加防范一些。既是毒药能悄悄放进去,就怕再有更居心叵测的……”瑜妃说道。

    云妃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我自是知道姐姐的好意……”